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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城梦
文
张爱红
登长城,是我半生的梦。人在北京,条件已成熟。经过一周细密的的筹划,年1月1日,我站在了八达岭长城北一楼上。
这节令爬长城很冷吧?朋友圈一片杂议声。依前两天的气候,前景不太乐观。五六级大风,气温下降七八度。站在无遮无栏的山巅,风整个从头顶兜下来,想哭都找不到北。冷不怕,生命在于运动,越活动越有活力。太多的关照阻挡不住独自爬长城的执著,
今天尚好,没有风,太阳从东方的馒头山上露出笑脸,一个晴好的冬日上午。
对长城的惦念由来已久。第一次有想法是三十年前。爱人出差,我相伴一起来到北京。看过天安门,逛过颐和园,第三天想去八达岭。知情人说,不可能了。跑八达岭的车一天一趟,车早走了。空留遗憾。一晃就是三十年。期间生儿育女工作学习,从山东到北京不算远,日子却把时间分割成一页一页的碎片,哪页都与长城搭不上边。直到孩子在北京落户,我的长城梦又开始蠢蠢欲动。
去年陪着两位耄耋老人登临长城,一路缆车,上下没费吹灰之力。在长城上歇了歇脚,拍了几张照片就下来了。朋友问起长城印象,心里咯噔一声,似乎除了缆车的吱嘎声吊在空中的失重感,别的没往心上挂。
半年来,我远离生养休憩的故土,暂把北京当热土,寄居着,恭迎新生命的到来。整日的油盐酱醋,奶瓶尿垫子,生活充实地失去了自我。今日推掉孙女的羁袢,推掉世俗的杂七杂八,着一身轻装,迎面拂着微有寒意的古风,长久的精神麻木开始有了萌动的苏醒。
阳光下的长城巍峨又静穆。古朴的灰色墙砖,士兵一样整齐排列的垛口。一个个馒头样的小山包,漫山遍野的墨绿色植被。
长城,中华民族铁骨铮铮的脊梁。“长江长城,黄山黄河,在我心中重千斤”哼着张明敏的《我的中国心》,看蓝天下的一道堡垒屏障。我渺小的像一粒微尘。
走在凹凸陈旧的石道上,脚步迟缓,内心石头一样沉重。几百年的风风雨雨,长城见证过许多场面许多人。战马嘶鸣,血卧疆土的战士;衣衫褴褛骡马一样背顶着日月的石匠;举着皮鞭一脸凶神恶煞的监工;一路寻来给丈夫送寒衣的孟姜女,一声心碎,一声叹息……也许脚下就埋着他们的尸骨。是他们用生命铸造了历史的辉煌。
“等春天来景致会更好一些。”
循声望去,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,他在自言自语,目光却是转向我的。
“嗯,那是。但,冬日自有冬日的魅力。比如今天,新年第一天,天气又是如此给力。”
先生自我介绍姓范,安徽人,来昌平工作刚半个月,第一次来长城。他说,长城的情结在心里缠绕四十余年,今日一见,如朋友相会,感觉分外亲切。我亦有同感,旅途中结了伴,脚步便不再彷徨。
“看,那是什么?”一个八九岁男孩,指着山顶上光秃秃的房子问。
“烽火台吧。”范先生用商量的口吻,回答却是嘎嘣脆。我定睛看了,赞许地点点头。
“这里景色不错,来一张。”长城上,随处可见风景。多数时间范先生帮我选景,调整角度,拍照,几乎成了专职摄影师。
“坐下歇歇吧。”看我气喘吁吁,范先生怕我硬撑先入为主,“我累了。”
随地一坐,每处都是几万几万建设者、守护者、游览者印下的足迹。灰色的砖体呈弧形,有多少脚印就有多少俗世风尘中的故事。设定每个墙砖都是故事的载体,那么没人的夜晚,月光初上,这些故事会一个个溜出来,展示独一无二的精彩吗?
“那里竟然有猫。是野猫吧?”
众人一起望向城墙下,一只自由自在的猫。我看不像野猫。野猫多黑色,怕人。冠之野生动物的,总有野的特性,比如身手敏捷,自我保护意识强。这只猫肚子圆滚滚,看去生活无忧。它能迎着众人的眼光对视,却丝毫没有怯意。难道接触人多了,打消了骨子里的野性?猫眼可怜巴巴地盼着有食物自上而下落下来,看看无望,顾自低头踱着,悠达悠达往草丛去了。
“来歇歇,吃点吧。”路途中范先生把提兜里的蛋糕往我手里塞,我忙摆手,“有,有呢。今早自己烙的饼。”我让他吃,他也摆手,我们坐在一起,各自吃着自己的食物。相识只一会,却像熟稔了三十年五十年光阴,没有神秘好奇。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,暖烘烘的。我把腰腿伸直,全身松驰,一任三十多年的长城之恋在城砖上放飞舒展。
忽然听到旁边的斥责声,“赶紧把烟灭了,这是一级森林保护区。”捂着嘴偷偷吸烟者顿觉无地自容。挺身而出的正义之神,维护着生态环境,维护着世间的公道。由此可见,自由总是相对的。
八达岭长城北区只开放到八楼,一道铁栅栏拦挡下行走的脚步。对游玩者来说,地势险峻,有的关口几乎直上直下,只可惜有点短,还没怎么感受险阻重重硬硬被截住脚步,生生地削弱了“不到长城非好汉”的豪壮气魄。八楼之外什么样?看远处绵延在群山上的城墙,巨龙一般,若隐若现,似乎要逶迤到地角,伸展到天边。
与范先生结伴一起返回。在北一楼,他随着人流走的快,我落在后面。向南看到南一楼,心中有意和北楼做个对比,好奇心促使我看看去。“范老师,我去那边看看。等我一会。”我大声喊着,前面的话他听见了,看到我手指的方向,点点头。后面的话被嘈杂声淹没了,我没有在意,反正不会太久,一会儿又见面了。
五分钟后,我回到原处,怎么也寻不到范先生。“范老师,范老师——”围着周围转了十分钟,喊破了嗓子,没有一点回声。脑海中倏地划过城砖上那些故事核的影子,难道范先生——?
喊声倒惊起一只黑色的鸟,它“嘎,嘎”叫着,向远方飞去。那是只自由的鸟。
编辑:高生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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